客上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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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蜗牛的二三事

生活画册

 

 

            

2003-4-19

有朋自远方来

蜗牛小皓不喜交际,少有呼朋唤友千杯对酌之举。所以当他一日突然郑重其事地对蜗牛小桃说“我的大学同学下星期来我们家玩”时,蜗牛小桃不由狐疑重重。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的。”

“样貌?”

“还成。”

“还成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成。”

“你当初是不是喜欢她?”蜗牛小桃步步紧逼。

“没有。”一定要斩钉截铁,蜗牛小皓从苦难的过去中吸取的血的教训。

“她当初是不是喜欢你?”蜗牛小桃的战斗小宇宙越来越强。

“那就很难说了。就算是,我也身不由己啊。难道生得清秀俊朗,玉树临风是我的错吗?哎---干嘛打人?”蜗牛小皓双目含冤。

“那---那她有我好看吗?”蜗牛小桃忽然换了一副甜腻的腔调,同时挺胸收腹,脸上绽出一个经千万次对镜操练而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完全没有可比性!”蜗牛小皓最后一次表决心。

蜗牛小桃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蜗牛小皓则长吁一口浊气,暗自庆幸她没有追问哪个在天上,哪个在地下,要不然在地底下又要被多割一条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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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霞霞和她的革命伴侣聊聊终于大驾光临了天然蜗居。那天蜗牛小桃在家里共试了734件衣服,换了821种头型,紧张得上窜下跳,生怕打开门露出一张让自己羞愤的面庞,然后还要清理蜗牛小皓滴在地上的口水。二十年后蜗牛小桃重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不禁摇头叹息自己的幼稚,那时的蜗牛小桃怎会知道,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清秀的霞霞,而是那个深藏不露其貌不扬的小胖子聊聊。

 

这一切都始于蜗牛小桃和小皓招呼两位客人吃饭的刹那。小胖子聊聊身高一米八十有零,体重二百磅。名如其人,侃起大山可以日行千里眨眼工夫从天南到海北。虽然细听之下有不少前后矛盾张冠李戴令人大生疑窦之处,两只蜗牛还是非常庆幸终于可以不用捱找话题之苦,只需微笑倾听,外加少许语气词“真的?”“是吗?”“靠!”就可以保持谈话的连贯。闲聊一个时辰,难免腹中饥饿。蜗牛小皓端出准备好的三菜一汤,就在此时,蜗牛小桃察觉到身边的气息有了一丝变化,而这变化,就来自旁边的小胖子聊聊。只见他平时散漫的眼神忽然精光暴射,炽热的战斗小宇宙弥漫四周,寻常筷子握在他的手中竟然透出凌厉的剑意,宛如战神再世。“点”,“刺”,“粘”,“绕”,式式精妙,招招封喉。蜗牛小桃与小皓相视大骇,头皮发麻,心中不由升起同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远古传说中的--- ”四分之一柱香的工夫,桌上已经盆干瓦净,电饭锅里粒米无存,而小桃和小皓在食神的威猛震慑下还没有拿起筷子。倒是霞霞早已见惯这阵势,虎口夺食地填了些饭菜。这时就见食神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叹道:“只得三分饱,但我知尔等已尽力!”小桃小皓哀号倒地。

 

接下来就是蜗牛小皓飞身上车,直奔副食店,火拼掉一个月的伙食费以确保食神这两天能三顿七分饱。蜗牛小桃留在家中陪客人,面对着恢复了常态又开始侃侃而谈的小胖子,忍受着腹中的饥饿长鸣,蜗牛小桃几乎生出了扑上去撕咬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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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客自远方来,蜗牛小桃和小皓自然要尽地主之宜,带客人转转这米国首府。事实上他们平日被掌门师傅逼着苦练万米博士大法,也没怎么细游过自己居住的这座城市。阳春四月,满目清翠,蜂飞蝶舞,果然是大好春色。虽说一出门就被高浓度花粉熏出一串连环大喷嚏,蜗牛小桃依旧喜孜孜地连跑带颠,连怎么对付食神胃腹的烦恼也暂时抛开了。

 

不幸的是,蜗牛小皓因为连日来忙于灶前操劳,竟然在驾车时心神错乱了方向。望着手中的地图和窗外陌生的景物,坐在旁边的蜗牛小桃开始唠叨,

“告诉你不要拐嘛!”(序幕)

“谁让你瞎指路,我哪反应得过来?”(开章)

“怎么成我的错了?”(推进)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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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就要起,两个小蜗牛忽然静悄悄没了声息。只见风挡玻璃前赫然一只乌黑的冲锋枪,不是一只,是两只,不对,妈呀,怎么这么多?再环视四周,不知何时他们竟然把车开进了一个军事基地。黑的白的各种颜色的兵哥正面色严峻地包抄了上来。

你们去哪儿?”

“启禀大爷,小的们想去阿灵顿公墓。”

“你们走错路了,从旁边的门出去吧!”

“是,是,是。”

“等等,先全部下车,检查之后才能通行。”

就这样,四人春游小组被赶下了车,亲眼目睹多种希奇古怪的仪表在他们车车的前后左右上下扫过,而数柄冲锋枪则一直没有离开他们周围三尺。

 

“终于出来了!”蜗牛小皓松了口气,驾驶也流畅了许多,“我就知道肯定没事,咱们哪点象恐怖份子啊?”说到话尾蜗牛小皓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瞟了一眼车后座壮硕的小胖子,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不是特别象!”。他奇怪旁边的蜗牛小桃为何没有反应,陡然发现她的眼神飘忽,如梦般透过一切有形的物质,落在远方不知名处。那里象是有一个洞悉一切的声音,娓娓道来千年的宿命,万载的萦系。“你,在想什么?”蜗牛小皓的心有些发冷,隐隐的。面前这个女子突然变得陌生,此时的她仿佛一个灵魂被封引的躯壳,他忍不住想要扳住她,摇醒她,“留下来,不要走。”他大声地呼唤着。蜗牛小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终于,蜗牛小皓知道她又在看着他了,他欣喜若狂,“天,我以为我失去你了!”蜗牛小桃缓缓地掏出手巾,拭去嘴角的口水:“那个士兵,象布拉德皮特,真帅啊!”就听“砰”的一声,蜗牛小皓一头撞在方向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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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最后一餐选择了一家中国自助餐馆,因为蜗牛小桃和小皓认为这里应该是唯一能让小胖子吃顿饱饭而不让他们破产的地方。随着小胖子旁边摞起的空盘子日渐升高,一直在餐馆内四处逡巡的老板渐渐将脚步集中在了他们这个四人桌。逐而渐之,渐而逐之,老板的神色泰然自若到狐疑,到到烈炎升腾的愤怒。蜗牛小桃和小皓眼睁睁目睹此景,不由心神惶惶,只敢低头扒饭,唯稍一抬眼便燃烧的怒火焚化成灰。此时再看小胖子,高!食神毕竟是食神,在灭掉三盘海鲜,两盘牛肉,三米饭,几十个鸡肉串,四大碗酸辣汤后,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起身去盛了一钵水果,二十个Sushi,并兴致勃勃地告诉两蜗牛他现在on diet。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么这个小胖子恐怕早以被刀光剑影切成原子单位了。

 

终于,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完成了他们的DC之旅,要踏上归途了。蜗牛小桃和小皓拖着疲惫的身躯,挥手送 别他们离开。临行话依依,珍重道不完。蜗牛小皓握者小胖子的手,哽咽地说:“让兄不得饱腹,皓之过!”。食神一身凛然正气道:“自己弟兄,何言至此。兄明年还来拜访,弟到时备足粮食便是。”紧接着双手一抬,撑住了往地下出遛的蜗牛小皓。

 

目送着车渐渐远去,小桃和小皓互相对望,眼里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Last updated:05.25.2003.